如果我說自己是個很專誠的男人,大概會有許多人嗤之以鼻吧。一個每晚沉侵於酒色裏的男妓,似乎永遠與專誠無關的,甚至可以玷污專誠的含義。每次從嘴角不經意提起的愛字,都能讓自己暗地裏無地自容,有種聲音一直在暗示著我,你是出賣身體的人,沒有資格談愛。於是,很多時候,我把自己的感情收藏起來了,放在心裏最深處的角落。可面對她,我的心總能變的很柔很軟,她額頭不經意散落的那縷秀髮,也能牽動我的心。不太明白這種情愫屬於什麼,但我已當作是自己的愛了。
她找好了工作,深南中路一家公司的前臺文員職位。在龐大的大學應屆生群體中,她也是幸運的,沒有經受太多求職的顛簸。她說要請我吃飯,我說那我帶你去吃旦子米粉,她說請我吃點好的,我說旦子米粉是我的最喜歡的。她就笑,喜歡看她笑的樣子,象朵花似的,連肩膀都輕微的抖動著,她能明白我的。幾天相處中,我不知道她對我的感覺,但最起碼已經更信任我了。我們每走近一步,心裏的恐懼便會增加一分,擔心她知道我的工作,當心她看穿我怯怯的心。安慰我說沒事的,你條件不錯,工作不會是問題。我說有家夜總會在招聘吧台領班,待遇還不錯,你覺得怎樣。她說可以呀,先做著,把自己穩定了再考慮跳唄。我說恩,改天我去試試。就這樣,我給自己找了一個上夜班的藉口。這是欺騙吧?沒有想這許多,只希望自己在她眼裏是值得信賴的,不惜採取了欺騙的手段。我很清楚自己,如果哪天她知道了我男妓的身份,也就是從她身邊消失的日子。不敢奢望她能理解這一職業,即使能理解,我也無法接受她任何的目光了。我們上午泡在人才市場裏,一起寫簡歷,一起吃盒飯,下午我帶她逛了深圳許多地方,大梅沙,她扯著我的衣服大叫,海呀海呀,紅樹林,她給我娓娓敍述她的單戀故事,東門,她只買了我說很漂亮的髮夾。送她到家門口,轉身便開始期待明天,發短消息說好象有點想你了,她回你不是愛上我了吧?我說應該沒那麼快吧,她回哈哈哈。
晚上繃著臉在笑著,肌肉定格在嘴角某一毫米的位置,看著一群群的男女,將一杯杯的液體倒進嘴裏,然後走進洗手間,然後出來,再進去,再出來。周圍的喧嘩似乎停下來了,看著那中年女人滿臉漲紅的拿著邁在吼,看著那侍應女孩一個勁的道歉,卻沒有聲音,很安靜很安靜,可以聽見野外幗幗的叫聲,聽見我們踩在草地上悉悉的腳步聲,聽見她呼吸的很均勻,似乎月亮好圓,她在對著我笑著,我握著她的手。喂,你在發什麼楞啊。旁邊的女人推了推我,湊近我耳邊大聲喊。啊?哦!沒有,剛才做了個夢。朝她笑笑,拿起手機,發出一條短信說,我敢確定,剛才好想你。然後收到她回復說,拜拖,我衣服才洗了一半。
我想我真的愛上了那個身體單薄的女孩了,老想起她很讓人憐惜的樣子。但我能給她帶來什麼呢?她很漂亮,或許上班第一天便成為了公司的焦點。而我呢,卻只能在女人堆裏笑著笑著,在床上做著做著。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恥。